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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四月,第一天,因为要带疑似哮喘发作的家人去看急诊,我在周末相对安静的医院外头,好好地看了一轮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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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了一下,4月开始的时候,我去江南看老朋友,看到了各种花的颜色,听到水边白鹭的声音,更有晚樱一点点落下来的无声。而后,到了农历四月,看到的是小朋友在急诊室哇哇地张开嘴巴正要哭,最后被母亲安抚好了,很多中老年人沉静地在灯光不够明亮的地方无声地打吊针。
尽量地安排好一系列问诊后,我走到外头,南方的绿叶还是青翠的,有个小伙子牵着略胖的女朋友,慢慢地散步;有个爸爸从车上下来,给十多岁的女儿找了一辆轮椅;还有一堆父母,给自己的双胞胎买了各一杯雪糕。
在路边的小椅子坐了下来,开始读一篇关于在海外做义工的故事,很有感触,容我和你分享一二:
那天有事找义工帮忙,后来我跟她聊了起来,问她在这里多久了,她的回答让我心情至今不能平复。
她是德国人,十一年里,她无数次来回往返于德国和禅修中心,有时待一个月,有时半年,最长是十一个月,这次她会待几个星期,年底十二月再过来。
我很讶异,原以为她只是一个短暂停留的普通义工,绝没想到她跟这里的渊源这么深。我问:“这么远的距离,机票要多少钱?”她说:“往返1300欧元。”
无法想象,究竟要对一个地方抱有怎样的热爱才能让她把自己十一年的青春交给它。每次她在这里住一段,然后回国工作,赚够路费叉义无反顾的过来,花在路上的时间要30小时,这么远的距离,这么执着的爱。
我问:“你怎么这么爱这里?”她说:“我去过世界各地很多禅修中心或寺庙,欧洲、澳大利亚…但只有这里让我最欢喜,这里贴近大自然,我感到身心平衡…”
我垂下眼帘,目光失焦盯着桌面,喃喃自语:“我好感动。”听我这么说她笑了,而我却想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已湿润。我尴尬地抹着眼角泪水笑着对她说:“今天烧山,眼睛被烟熏得不太舒服。”
我旅行十年,满世界跑,去过的地方多得自己都数不清,却始终没有哪一个地方能让我死心塌地留下来,即使有些国家会一去再去,我却始终只是一个过客。
让我心生欢喜的地方那么多,偶尔也会停下来住一两个月或是一年半载,却没有哪个地方能让我放弃流浪而选择安居一陽,即使在我心里排第一的沙溪古镇,也仍不能让我爱到极致。
她留着短发,戴着近视眼镜,欧美肤色,身材高大,眼神温柔,说话很轻,默默打理着这里的日常事宜,每天迎来一批新的禅修者,又送走一批旧日的。
跟她很少交流,但她时常出现在我视线里,打坐冥想她不是在我前面就是在后面,她住的小木屋跟我的也挨在一起,半夜醒来会听到她咳嗽声。
在斋堂常看到她忙碌的身影,笑容总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那抹忧伤似乎成为了她的底色。我想,也许她有着什么故事,在这里找到了心灵的平静。
我有点羡慕,羡慕她能有那么一个地方让她这般留恋,那份感情该有多纯粹呀。我也想有那么一个地方让我甘心从此不再漂泊,放下蠢蠢欲动的远走他乡的渴望,守着一方水士,一隅屋舍,便能将一生倾付……
以前读这样的故事,总觉得会有万丈情怀,一定要去做点什么。这一次,在医院的门外、早上9点的阳光下,读了后,听了几耳朵身边妇人分析如何治病,或者是看着保安指引刚下车的人如何去挂号,又或者是看着一个老母亲如何听从儿子的指引,找到上车的路。
这一瞬间,没有了生老病死的感触,是一种生命走到了这里,自己就适当找些补给,修复一下身心,再继续往前走的感觉。
等了两个多小时,可以回家去了,我也收拾好打印好的单子,把医生开的药物检点好,也跟随回家了。
在一个更庞大的健康话题下,人会忘记很多挣扎的想法,我们无需一定要做够多少东西,才是对的;又或者是一定要忘记什么东西,才是稳妥的。
它需要的是,知道自己的活生生的,有灵感的,有时会慢一些,有时会顿挫一下,但走在路上的时候,尽量忘记那些束缚,就会对自己有更大的了然于心的感觉。
祝新一周愉快!
蓝姐(依然是你的灯塔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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