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老邻旧居

2023-06-21 11:40:46来源:吉报集团今日吉林网

难忘的老邻旧居

文 | 闫英学


(资料图片)

九十年代初,我从平房搬进了楼房, 彻底改变了居住环境。这些年来,随着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善,几次搬迁,更换了几个小区和楼房,可楼上楼下或邻里之间的感觉和印象并不深,没有留下多少的记忆痕迹。可与之不同的是,当年住在平房时的那些老邻旧居,却不时地让我想起,偶尔还会出现在梦中,醒后,便有了去寻找那些老邻旧居的冲动。

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大潮刚刚开始涌动,但人们的生活水平起色并不是很大,城市居民大都住在平房区过日子,住进楼房里的人凤毛麟角。

那时,我刚从部队回到地方,两手空空和爱人结婚过日子。起初,租住在铁道西一户人家厨房后侧、叫做“暖隔”的半间房里,由于面积狭小,除了放下一张双人床外,再无下脚的地方。

一年后,我有幸参加高考,上大学深造三年,爱人便带着出生不久的孩子回到娘家居住。毕业后,我们东拼西凑,在胜利街的一片平房区里,买下了不到一间半的小房。小房虽然面积不大,但总算有了自己的房子,出出进进不再看房东的脸色了,有一种“翻身得解放”的幸福感觉。

这个小房,是前院一户姓包的人家,在她们自己家的后院里建设起来的,前面是她们的老房子,我们相距不到五米的距离,天空有太阳还好,一旦阴天的时候,室内就要开灯照明,不然暗的很。房子虽然小,但毕竟是我们自己的,我们高兴的不得了。

爱人从熟人那里弄来了一些蓝色、绿色和白色的油漆,在厨房的墙上刷上了蓝色的油漆,卧室炕墙周围刷上了一米左右的绿色油漆,窗台周边刷了白色的油漆,晚上开灯照明时,几种颜色油漆亮闪闪的,使不大的房间显得“宽敞”了许多。

这个小房子毗邻街路,里面有一条十多米长、三米左右宽的小胡同。小胡同里除了我们家,还住着三户人家。挨着我们的南侧邻居姓彭,夫妇五十几岁,男人在服装厂上班,女人在家做缝纫活;挨着彭姓人家的最里边姓杨,年龄与彭姓人家基本相仿,男人在皮毛厂上班,女人没有工作;北侧的那个靠着道边的邻居姓李,和我的年龄不相上下,在建筑公司当瓦工,媳妇是市场上做买卖的。胡同对面是一道砖墙,砖墙不高,在砖墙的上方,留有一些通风的菱形花孔。院墙里边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夏姓人家,院落很大,房子也很阔气,在当时,是一户生活比较富裕的人家。

刚搬家的时候,我们的小家并没有自己起火做饭,距离岳父家不远,一天三顿饭都在岳父家吃。几天后,在中医院当医生的岳父过来看我们,左右邻居看到岳父过来,都和岳父打招呼:

“王大夫好,你姑娘、姑爷成了我们的邻居,以后你可多过来看看啊”。看得出,这些老邻居和岳父都是很熟很熟的关系。

搬家了,总得自己过日子,老在岳父岳母家吃饭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个只能走几个人的小胡同,没有地方堆放烧火做饭的煤炭和柴禾。与前院买房的包姓人家说了后,她们非常同情,就把她们的仓库腾出来有三平米左右的地方,并用木头和纤维板做成隔断,我又把通往我家厨房的墙打开能容纳一个人的洞口,安上一个能进出的小门,煤炭和柴禾就有堆放的地方了。

买下来的小房属于人家在原来老房的基础上扩建出来的,因此室内不通自来水。我客气地和左侧彭姓人家的大伯、大娘说了后,她们笑呵呵地说,吃水不成问题,就用我们家室内的压力井提水吧,把我和妻子高兴够呛。

烧的,喝的,都解决了,其它都是小事了。

用人家的水,多有不便。夏天还好,开门去提水,不影响室内温度,一旦到了寒冬腊月的时候,滴水成冰,每次去人家提水时,开门关门总是感觉心里过意不去,生怕人家反感。好在彭姓的大伯、大娘总是笑呵呵的,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无论冬夏,用水时从来没有给过一个难看的脸色。对此,我们夫妻俩很是感激,总觉得亏欠人家太多太多。

夏天,一个小胡同里的几户人家,家家都打开了房门,说话唠嗑很是方便。晚饭后,拿个小板凳,坐在门前,看着孩子们在一边玩耍,大人们在一旁天南海北地唠起嗑来,有说有笑,和和睦睦,总是让人感觉心里特别的敞亮和愉悦。

两年后的夏天,城里自来水改造全面铺开,我联系自来水公司的熟人,又找来两个朋友,在小胡同里破土挖开了十几米长、一米多深,买来塑料管子和水表等零件,从街道对面的王姓人家接上了自来水管。室内有了自来水,不再天天去彭大伯家开门关门地取水了,心里就别提多轻松了。

随后,彭大伯家和胡同最里面的杨姓人家,也借着我挖好的自来水管道和自来水管,没有花费一丝的力气,轻松地接上了我家的自来水管。两家人都觉得过意不去,要请我吃饭喝酒。

我说,大伯大娘,这几年用水没少麻烦您们家,我们应该给您们报酬才对啊,这点小事儿,谈不上感谢,就算我们这几年对邻居们的一份“回报”吧。

国家的经济发展有了起色,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渐渐地提高,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原来小房里冬天烧炉子,灰尘弥漫,烟气蒙蒙,炕上、地上,甚至被褥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土。解决办法是室内安装土暖气,那是那个时期平房里非常流行的一件事儿。

我通过一位朋友,焊装了一个水套炉子,买来几组廉价暖气片,在小房里装上暖气,冬天不但室内温度高了,也干净多了,把炉火的煤烟和灰尘转移到厨房里,减少了室内的二氧化碳排放,大人孩子晚上睡觉也安全多了。

当时针拨向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楼房渐渐取代了低矮陈旧的平房。我在这个胡同里,成了第一户搬进由政府统一建设的楼房居住,与朝夕相处几年的邻居们挥手告别了。

没有多长时间,这里的平房也相继被推倒,重新建起了楼房,那些老邻旧居们被安置在了不同的小区里居住。

离开居住了十几年的平房区,离开了那些朝夕相处的邻居们,开始很有些不习惯,离开了往日左邻右舍的问候和招呼,和谐与融洽,心里总觉得有一种不适应或是失落感。

多少年过去后,当年居住在一个胡同里的老人们,先后都离开了人世,可每当想起她们(他们),走在路上碰到她们(他们)的后辈时,还是觉得那样的亲切,见面时总会问长问短,住在那个小区?儿女多大了?结婚成家了没有?在哪个单位上班?家里一切都好吧?总有说不完说不尽的话题。

如今,在闲暇之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有时在梦境中,那些曾经住在一个胡同里的老邻旧居,那些昔日熟悉的一张张笑脸,便会像电影屏幕那般,一一地浮现出来,依旧是那样的清晰和真切。在记忆的深处里,她们(他们)还会不时地搅动起心潮的涟漪,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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